他甚至于有“一出校门即去学万里”之惧怕。这种意见固也包含了些真理，但未免太笼统了。吾不知孤桐先生心目中所谓之大学究竟是什么。我心目中之大学一小部分是要在乡下办的， 一大部分是必得要  在都市里办的。试拿今日教育部直辖的北京国立学校来讨论。农业大学是应当在城外办的。他现在的位置还过得去，实无搬家的必要。工业大学要依性质在工业中心办的。北京固不相宜，颐和园更不相宜。医科大学如果他不是专门研究痨病，那末为了实习诊断研究病理起见，是应当在城里办的。两个师范大学如果训练乡村师范教员，自应在农村里开办，颐和园附近却不是理想的地方。至若现办的部分，为着试教参观起见，也是要在户口稠密的地方办的。法政大学设在政治中心正是得其所哉。美术学校是可以搬到城外去的。不过美术完全下乡也是有牺牲的。假使美术学校搬到颐和园去当然能得好多益处，但古物陈列所及随时举行之展览会是不是辜负了呢?自然方面固然增加了接触的机会，人生方面岂不要减少了了解吗?自然美术固可  贵，人生美术更可贵，自然化的人生美术，人生化的自然美术尤其可贵。由此看来，现代美术岂可终身做乡下佬?最后，剩下了  一个北京大学和一个女子大学。北京大学是个复杂的机体，我  们要分析一下才能明白他的内容。北京大学除心理天文两系还没有独立外，共分三组十六系：第一组为数学、物理、化学、生物、地质五系；第二组为国文、英文、法文、德文、俄文五系；第三组为哲学、教育、历史、政治、法律、经济六系。第一组五系可以在乡下过独立生活。第二组五系设在城里比较好些，但必不得已后  四系可以下乡。国文系似乎不宜下乡，倘要下乡，怕非把琉璃厂等等一同带去不可。第三组六系多半是要靠着人生做他的内容的。颐和园左近有什么人生?这六系是断断乎不可下乡的。所以即就北京大学而论，搬到城外也怕要得不偿失。女子大学简  单得多，他的现有各系也可以照上述原则解释。